在國際事務中能否享有發(fā)言權———訪極地問題研究專家、中國海洋大學法政學院郭培清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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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地研究關乎中國
在國際事務中能否享有發(fā)言權———訪極地問題研究專家、中國海洋大學法政學院郭培清副教授















  極地問題研究引起眾多媒體關注



  自今年8月以來,南北兩極的新聞就不再只是探險或奇遇,而是充滿了火藥味的吵鬧與紛爭。加拿大、俄羅斯相繼在北極舉行了大規(guī)模軍演,美國、俄羅斯、加拿大、丹麥、瑞典等國先后向北極派出了科考隊,俄羅斯人甚至將一面國旗插在了北冰洋的海底。英國則于最近提出,將要求獲得南極大片海床的所有權……而一時間,我國極地問題研究專家、中國海洋大學法政學院郭培清副教授的名字與“極地之爭”和“中國的極地政策”等字眼聯系得更緊密了。在一個暖意洋洋的冬日的午后,記者來到郭培清的辦公室,就極地問題研究以及該領域目前在國內外的態(tài)勢等問題對他進行了專訪。
  記:您最初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極地問題研究的?當時國內學者在該領域研究的態(tài)勢如何?
  現在這個領域的研究狀況如何,您在其中處于什么位置?
  郭:大約始于2000年吧,在做博士論文查閱資料時,我看到美國國家安全文件中有關于南極的系列政策,當時有些好奇,覺得美國政府把國家安全的視野拓展得夠寬的,竟然遠涉南極!一查國內研究現狀,發(fā)現尚未有人對此進行全面系統(tǒng)的研究,國外的研究也不是很多,于是萌動了嘗試的想法,在進行其他研究時,開始留心國內外的研究狀況,遇到相關資料就收集起來。
  當時國內學者在這方面作了一些基礎研究,這些對我的研究的開啟發(fā)揮了重要作用,我一直對這些學者充滿敬意,比如原北大法律系的鄒克淵老師,就是我一直想拜訪的學者。
  現在雖然南北極因為國際爭端熱起來了,但學術研究有其內在規(guī)律,必須有積累和 “發(fā)酵”的過程,研究熱潮總得有一段時間才能出現。不過,學術研究的強大動力往往來源于現實需要。我個人估計,今年的極地爭端會讓極地政治與法律的研究迅速躥升,極地問題研究的高潮就要到來。實際上,這在2007/2008國際極地年執(zhí)行的項目就能看出來,在研的所有228個項目中,其中人文社科類約有62個,比例高達27%之多,這在前三次極地年是沒有的,說明各國已經認識到極地問題研究的重要性。極地問題研究涉及的領域極其寬廣,我涉獵的僅僅是很小的一部分,跟國外許多學者相比,自己差得很遠!越是深入下去,越發(fā)現自己不知道的東西太多了。非常希望更多的極地問題研究愛好者加盟,壯大我國、也壯大我校的極地問題研究隊伍。
  記:您的專業(yè)方向是國際政治,這個方向有很多領域,其中不乏一些很熱門的方向,您為什么偏偏選擇了極地問題研究這個在當時看來比較“冷”的方向?
  郭:近年來國際政治無論是在國外還是國內,已經成為一門顯學,有許多人投入到國際政治的研究中來。在這以前,我曾經搞過美國國家安全政策、以色列外交政策、美國海洋戰(zhàn)略、印度海洋戰(zhàn)略等方面的研究,其中在以色列的外交政策研究方面也有一點自己的見解,但考慮到既然進了海大,就應該體現研究的海洋特色。
  我曾經涉足的領域中,除了以色列外交的研究國內比較薄弱以外,其他的都聚集了一大批研究精英。如何樹立起自己的研究特色,并把自己的研究方向與學校的海洋特色結合起來,這是我一直捉摸的問題。我想,除了要滿足海洋特色以外,這個未來方向還必須與國家的戰(zhàn)略需要結合起來。只有把自己的事業(yè)或者命運與國家的需要“捆綁”在一起,順應學術研究為國家發(fā)展服務的基本方向,這樣的研究才會有更大的發(fā)展空間,而極地問題研究恰巧滿足了這些條件,于是自己就選擇了這個方向。
  記:在您從事極地問題研究的多年里,有沒有遇上讓你懊惱甚至痛惜不已的事情,面對這些負面情形,您是怎樣從中調整和恢復過來的?
  有沒有讓您感到歡欣鼓舞的事情,是什么?
  郭:極地問題研究為什么長期受到冷落?內在邏輯說明,如果一門學科發(fā)展滯后,肯定有其客觀上的合理性,要么是因為資料缺乏,要么是大多研究者認為繼續(xù)搞下去沒有前途,所以才會從者寥寥無幾。時至今日,有很多學科早已發(fā)展成熟,而且大都群英薈萃,留下的學科處女地已經很少了。極地問題研究之所以滯后,自然也有其內在的合理性,資料缺乏就是困難之一,尤其缺乏原始文獻,有時為了找到某個文件,不得不多次托朋友從國外幫助查詢。資料的匱乏,確實消磨著我的興趣和耐心,自己一度想轉到其他方向上,比如以色列外交政策方面,這個領域國內搞得也不成熟,自己已經開始入門了。發(fā)表了幾篇文章后,相關刊物的編輯也看好我的研究取向,好幾次建議我繼續(xù)做下去??墒菑臉O地問題領域退下來自己心又不甘。于是說服自己堅持下去,相信這個交叉學科的春天遲早會到來的。
  說到高興的事情,當然一是自己希望的資料搜集到了,這種感覺太好了!所以平時和朋友聊天時,總喜歡說,如果有一天能有機會到《南極條約》的保存國———美國和南極條約秘書處的設置國———阿根廷走一趟就好了,到時候我就來個“超級”大搜集,以解我多年的干渴!到時候我要把所有的《南極條約》體系的文件、《南極條約》協商會議的所有報告和會議紀要、北極的法律文件、各國的相關文件全都復印下來,建一個完備的資料庫,憑借豐富的材料寫出權威的文章來!
  另一種高興是自己提出了一些觀點,往往一開始心里很沒底,發(fā)表出來或者說出去后自己想,就等著批評如潮吧!可是等了很長時間后沒有動靜,既高興———可能自己的觀點站住了,又有失落感———只有切磋才能有長進。
  記:到目前為止,您在該領域的創(chuàng)新有哪些?
  郭:簡單說,有這么幾點吧。
  在初步研究的基礎上,在國際上首次提出了“極地問題既是科學問題,更是政治問題與法律問題”之說,這是一家國外媒體這么評價的。
  其次,對于《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第76條的解讀提出了自己的見解,認為應該高度重視公約對外大陸架劃界 (也就是超過200海里的大陸架)中“2500公尺等深線說”的潛在隱患。在國內現有對《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論述中,普遍認可“200海里說”和“350海里說”,認為大陸架最遠只能延伸到350海里處,而對于“或不應超過連接2500公尺深度各點的2500公尺等深線100海里”的規(guī)定沒有給與足夠重視。實際上,這條包含“或”字的含混規(guī)定為國際爭端埋下巨大隱患。重視“2500公尺等深線”的觀點第一次提出后,說實話,我當時心里很虛,總覺得是不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韙”?別人都認為外大陸架最遠可劃到基線外350海里處,自己提出的2500公尺等深線之說正確嗎?畢竟自己是個后來者。思考再三,還是堅持下來。我個人認為,打算吞并北極海底的國家就是沖著這一條而來。倘若按照2500公尺等深線擴張下去,那么北極海底將只剩下南森海盆和加拿大海盆的盆底留給全世界,其余的全部被環(huán)北極國家瓜分,連馬卡羅夫海盆都剩不下。因為北冰洋是世界上最淺的大洋,平均深度只有1300米。俄羅斯高度關注的羅蒙諾索夫海嶺沿東經140度線通過北極,中部山脊距洋面1000米左右,其最高峰距洋面只有900米。
  再次,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提出極地爭奪的“科學導向”問題,即極地暴力擴張時代已告結束,因為參與極地爭奪的都是大國和強國,戰(zhàn)爭恐怖產生的平衡使得極地爭端只能通過國際法途徑解決,而國際法的支點將最終落實到科技貢獻上,只有擁有科學數據,才能對于其他國家的權利主張?zhí)岢龇粗鲝垼⒕S護自身的權利。因此,科學考察和科學研究是我國極地話語權的重要依據。
  第四,分析了南極科學研究與南極旅游對南極環(huán)境消極影響的比例關系,認為科學研究給南極環(huán)境帶來的消極影響遠遠超過旅游,只不過是因其巨大合理性掩蓋了對它的消極影響罷了,提倡合理、適度開展南極旅游,建立中國在“南極旅游業(yè)者國際協會”中的話語權,因為你沒有開展旅游,你就沒有資格參加這個高規(guī)格的國際旅游組織,當然也就沒有你的聲音。
  當然,這些雖說是創(chuàng)新,但仍需要時間檢驗,尤其歡迎其他研究者進行交流。
  記:在國內,從事極地研究的人著實不多,從某種意義上講,您是一名極地上孤獨的行者,艱難地行走在極地研究領域。那您是怎樣克服這種“孤獨”的?
  郭:每個學科總得有人搞,況且是客觀現實需要。很盼望有更多的學者加入這個領域的研究,互相探討,共同努力,使這一學科的研究取得更大進展。
  我個人認為這門學科的發(fā)展只是一個時間問題。因為人類社會發(fā)展對資源需求的無止境,與極地豐富的資源之間遲早會發(fā)生碰撞。上世紀在能源危機的70—80年代,國際社會曾經為了南極資源的分配打過嘴仗,最終達成協議凍結南極法律現狀,但這種凍結本身就寓意著沖突。有沖突就需要有研究,與其晚研究不如早動手,總不能等到《南極條約議定書》規(guī)定的資源凍結最后期限,即2041年之前我國才開始研究吧。任何學科的發(fā)展總都需要時間醞釀。
  記:無論是南極還是北極,都與海洋有著天然的聯系。而您執(zhí)教的中國海洋大學又是國內最高的海洋學府,在海洋方面,無論是自然科學,還是人文科學都走在了國內其他高校的前列。這些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對您的研究有沒有幫助?您是如何把它們轉化為自己研究的助推劑的?
  郭:您說得很有道理,極地問題研究屬于交叉學科。不但需要歷史、政治、法律等方面的基本知識,也需要了解大氣科學、海洋物理、海洋地質等學科中與極地有關的基本知識,否則,研究就缺乏深度,甚至可能出知識性錯誤,所以遇到相關的內容,就常常請教我校理工科的老師。由于這些知識是我以前從未接觸過的,讓我自己看書捉摸,周期會很長,于是就向我校一些曾去過極地或者從事相關研究的老師請教,比如趙進平老師、林霄沛老師等等,特別要感謝趙進平老師,因為他南北極都去過,是我的重點請教對象。老師們用非常通俗的語言,把深奧的極地自然科學知識講給我聽,使我對極地科學有一些初步的了解。所以說,海大的海洋學科基礎為我的研究提供的支持是其他研究者難以獲取的,這里我由衷地慶幸自己工作在咱們學校這種良好的海洋學科氛圍之中。沒有這些支持,我的研究開展起來會無比艱難。
  咱們學校其他文科院系中從事海洋研究的老師也是我經常拜訪的。比如,在進行極地文化的初步研究時,我請教了文學院的修斌老師和曲金良老師,把曲老師關于海洋文化的文章都看了一遍,這些幫助讓我受益匪淺。
  記:國內外多家很有影響的媒體,對您進行過專訪,或者是刊發(fā)過您的署名文章,這也是社會對您在該領域地位和資歷的一種認可。您自己怎樣看待這個事情?
  郭:我只是能算是一個初入門者和僥幸者,越研究下去,自卑感和焦慮感就越強,發(fā)現還有那么多東西需要去學習、去研究。極地問題研究離不開海大的海洋學科氛圍,這點微不足道的進步首先歸功于咱們學校。在這個社會分工越來越細密的時代,單靠一人之力是干不成事的,有許多人提供的支持和幫助是我難忘的,只有盡自己的最大努力把研究搞好,這是自己的本份,也是對學校和幫助過我的老師的回報!
  記:請談談極地問題研究這個領域的走勢和您的打算。
  郭:今年8月份因為俄羅斯北極海底插旗,引發(fā)了極地爭奪戰(zhàn),世界各國高度關注。人們發(fā)現,單純關注極地自然科學的思維方式已經過于狹隘,各國肯定都會下大力氣進行極地問題研究,這些都值得我國學者關注。我國在這一輪極地問題研究的高潮中不能落后,必須努力趕上;否則,將嚴重影響我國在極地事務中的話語權。當前,我國出現了學術智慧與政治資源之間的良性互動,這對我校的極地問題研究提供了很好的機遇,同時也提出了挑戰(zhàn)。如何抓住這一機遇,迅速提升我校在極地問題研究領域的地位,牢牢占領研究高地,同時為國家的極地戰(zhàn)略研究服務,是我們的義務!
  極地問題研究對充實我校研究的海洋特色內涵,提升我校在國內外海洋學界的聲望,大有幫助。
  除了繼續(xù)深入研究以外,今后,我個人認為應該努力關注兩個建設———資料庫建設和團隊建設。關于團隊建設,國家有關部門也提出了要求。盼望有一天能由我校主持召開極地問題研究的“武林大會”,出現澎湃如潮的研究局面!
  記:近一段時間以來,有關北極和南極的爭端再起。請問這次“極地爭奪戰(zhàn)”的實質是什么?為什么俄英等國在這個時候掀起新一波極地爭奪熱潮?
  郭:這次“極地爭奪戰(zhàn)”實質上是俄羅斯等國對冷戰(zhàn)后現行國際秩序與國際機制(國際組織和國際法)的挑戰(zhàn)。俄羅斯敢于扛旗當頭,不僅是沖著國際法盲點而來,還有其現實主義政治的考慮。北冰洋插橫同戰(zhàn)略轟炸機恢復遠航、組建東方司令部等舉動一起,都是俄羅斯 “展示肌肉”行動的一部分。此外,能源戰(zhàn)略在俄國家整體戰(zhàn)略中占據核心位置。除了內收(將能源經營權收歸國家)以外,外擴也是能源戰(zhàn)略的重要組成部分。北極海底的能源自然被納入外擴的視野。
  英國的南極“圈地”行動既是俄羅斯插旗的引爆效果,又是其上世紀初南極主權沖突的繼續(xù)。
  由俄英等國掀起的這一波極地爭奪熱潮,是全球變暖背景下氣候重塑國際格局和能源秩序的典型事例。這場沖突正考驗著現行國際機制(聯合國和海洋法公約)的調節(jié)和適應能力。
  記:北極和南極在國際法地位上有何不同?北極和南極問題分別適用于哪些國際法?
  郭:在俄羅斯等國證明北極海底屬本國大陸架自然延伸之前,按照《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規(guī)定,北極海底屬于國際海底區(qū)域,屬全人類共同繼承財產,而不能視為“無主土地”。而1959年的《南極條約》凍結了南極的法律地位.但南極尚不是“人類共同繼承財產”,它是一個“另類”———既不屬于哪個國家,也非全人類共同財產,管理權現在屬“南極條約組織”。
  北極地區(qū)目前的國際法很不完善,對于北冰洋權益如何劃分尚無據可循。在北極地區(qū)目前唯一能夠發(fā)揮規(guī)范作用的當屬 《聯合國海洋法公約》(以下簡稱《公約》),但該《公約》不足以保證北極地區(qū)的資源開發(fā)、大陸架以及公海利用等問題的有序解決,尤其對于超過200海里的外大陸架外部界限的規(guī)定充滿了爭議。《公約》規(guī)定,“大陸架在海床上的外部界線的各定點不應超過從測算領海寬度的基線量起350海里,或不應超過連接2500公尺深度各點的2500公尺等深線100海里“。這條包含“或”字的含混規(guī)定就是惹起爭端的“罪魁”。俄羅斯插旗之舉,就是沖著國際法的盲點而來。
  南極情況不同于北極。1959年的 《南極條約》凍結南極法律現狀,并禁止提出新的領土要求。但當時國際社會的資源意識和權利意識非常單一和狹窄,在法律制定上考慮不足,留下諸多漏洞?!堵摵蠂Q蠓üs》出臺后,將南極洲大陸外圍直到南緯60之間的海域(俗稱南大洋)置于非常尷尬的地位。根據《公約》,南大洋屬于公海范圍。但根據《南極條約》,南大洋屬于南極條約體系的管轄范圍,南極條約組織是排斥聯合國介入的。問題在于《南極條約》本身對于適用范圍的規(guī)定也充滿歧義。條約提出的“凍結”領土主權要求的原則,沒有考慮到附屬于領土主權的諸如大陸架等方面的主權權利。
  記:俄英等國在北極和南極問題上的舉措是否違反了相關國際公約?這些國家的“占領”是否有效?
  郭:從法律角度來看,俄羅斯插國旗沒有任何意義。根據《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起關鍵作用的是地質狀況而不是插國旗的行動。這就是俄羅斯、丹麥、美國和加拿大都紛紛向北極派遣考察船進行海底勘探的原因。掌握的數據越精確,主動權就越大。
  俄羅斯擴張大陸架的夢想面臨著許多困難。要獲得大陸架主權權利,必須獲得大陸架界限委員會的批準。申請國必須提供大陸架延伸處地質構成與200海里大陸架相同的證據。但是,北冰洋海底具體勘察資料獲得難度之大,世人皆知。按照俄羅斯學者的說法,俄羅斯已為研究和開發(fā)北極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投入的資金數額已是天文數字,但北冰洋海底地形仍有許多地域模糊不清。俄羅斯申請通過的希望渺茫。
  英國的南極“圈地”夢想也很難實現。英國聲稱依據《公約》伸張自己的南極權利,但其申請明顯缺乏有效、有力的國際法支撐。隨著南極條約體系的完善,《南極條約》涵蓋的范圍呈擴大趨勢?!赌蠘O海豹養(yǎng)護公約》和《南極海洋生物資源養(yǎng)護公約》都明確指出適用范圍在南緯60°以南,甚至往北擴展到南極輻合帶,表明南極條約體系已開始限制原先所謂的公海權利,發(fā)展自己有關南極海域的規(guī)定。照此理解,作為締約國,英國根據《公約》提出的權利主張更加站不住腳。
  記:目前的極地爭奪對中國有何影響?
  郭:極地系統(tǒng)是地球整體系統(tǒng)的一部分,它直接影響全球的大氣環(huán)流、大洋環(huán)流和氣候變異。因此,兩極地區(qū)的自然過程及其變化深刻影響著我國的海洋、氣候、生態(tài)環(huán)境系統(tǒng)和社會經濟發(fā)展。更重要的是,極地豐富的資源儲備是人類本世紀下半葉和22世紀發(fā)展的重要資源保證,而我國人均資源極度匱乏,加之現行的海洋法公約對我國的不利影響,因此極地的未來對于我國影響重大,關乎中國在國際事務中能否享有發(fā)言權,必須予以高度重視,并有所作為。
  記:中國的極地政策是什么樣的?面對目前的“極地爭奪戰(zhàn)”,中國應該注意些什么?
  郭:鄧小平1984年為中國南極考察的題詞———“為人類和平利用南極做出貢獻”,至今仍是我國極地工作的根本宗旨和奮斗目標。
  迄今為止,我國對極地的關注主要集中于自然科學研究領域,有限的經費維持著尚不全面的自然科學研究,而對極地除科學以外的其他信息了解甚少。極地問題不單單是自然科學問題,更是一個人文社會問題,涉及政治、法律、外交等諸元素。不管哪個國家,如果缺乏對極地政治與法律等問題的研究,屆時必然被排斥在極地決策事務之外,處于被動地位。
  我認為,中國應拋棄“局外中立論”,距極地遙遠不是我們漠不關心的理由,今天中國正從地區(qū)性大國走向世界性大國,兩極發(fā)生的事情關涉中國利益。在這一過程中,應防范部分國家拋開中國,私下協商建立地區(qū)性多邊條約體系,從而損害中國的極地利益。這一擔憂并非沒有道理,因為已有俄羅斯學者在鼓吹建立“極地八國聯盟”。
  文/本報記者 金 松《參考消息》記者 謝開華攝影/伯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