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英倫">
電子報
電子報

陶大鏞先生的故事(四)
留學英倫


 ?。ㄒ唬?946年至 1948年,陶大鏞以進修學者的身份,先后在曼徹斯特大學和倫敦大學從事經(jīng)濟史和經(jīng)濟思想史方面的研究工作。
  “這是一個苦難的時代。我懷著一顆焦灼而沉重的心,暫時離別了祖國的懷抱,真有無限的感傷和帳惘!
  航行是迅速而順利的,僅只五個鐘點,就從龍華(上海)飛到了九龍。太平洋戰(zhàn)爭前,我曾到過這里。可是,今天的九龍機場,四面野草叢生,到處泥潭沒足,低矮的軍用布幕架成了一間休息室,里面的一切設備是出乎意料的簡陋。中航公司有專車送我們到半島酒店,在車上,但見頹垣斷壁,戰(zhàn)爭痕跡猶存,香港給予我的第一個印象是‘衰落’了。
  海風吹來,已深深感到秋意。香港的秋市,更呈現(xiàn)了一片蕭條氣象?;屎蟠蟮赖臒艋?,并不能矯裝它的繁華;滿街洋溢的音樂,也無法掩飾它的凄涼。從難童的哀訴,伶女的苦笑,盜竊案的層出不窮,廠家的紛紛倒閉,就可反映出香港的危機?!?br>  ———陶先生自述(1946年10月,香港)1946年10月,陶大鏞經(jīng)香港飛赴倫敦,途經(jīng)越南海防、緬甸阿克耶、孟買加爾各答、印度卡拉奇、伊拉克巴斯拉、以色列耶路撒冷、希臘雅典、意大利羅馬等城市,于11月抵達倫敦。一路的所見所聞讓陶大鏞大開眼界,也讓他感觸良多。
  “英國的國有運動正在醞釀中,工黨執(zhí)政以來,對于獨占性企業(yè)的國有政策,是朝前走了一步的。政府提出的英格蘭銀行、航空、海底電報與無線電報,及煤礦的國有法案,都先后在國會通過了。11月12日,英王向國會報告政府所提出的16件新法案中,就有兩件是國有法案。
  盡管在對內(nèi)政策上,丘吉爾和艾德禮形同水火,可是在對外政策上,他們又融如膠漆。當艾德禮宣布政府要延長兵役的時候,丘吉爾狂喊:‘紅軍前線已推到了易北河了,法國的命運已經(jīng)非常危急了!’而前兩天,11月10日,是停戰(zhàn)紀念日。全英悼念著兩次戰(zhàn)爭中的英魂。在陣亡將士的墓碑前,無數(shù)的花圈,無數(shù)的挽詞,無數(shù)的十字架堆插在四面;無數(shù)顆眼淚,掛在不同的臉上,慈母哭著愛兒,嬌妻哭著情郎,稚女哭著阿爺……教堂里傳來了哀鐘、哭聲和挽歌,混成了一片,是那么凄楚、肅穆和悲涼。我站在人海里,也不禁掉下淚來。
  倫敦的霧季,還沒有過去,但,它是會過去的。度過這一個凜冽的嚴冬,總能給它帶來暖和的陽光吧?”
  ———陶先生自述(1946年11月,英國)在旅歐期間,陶大鏞對世界經(jīng)濟做了深入的研究,其研究成果先后在上海的《新中華》、《世界知識》、《文匯報》,以及香港的《大公報》、《經(jīng)濟導報》等報刊上發(fā)表。當時,陶大鏞根據(jù)東歐各國駐英使館提供的政治經(jīng)濟方面的第一手資料,完成了他的第一部著作《戰(zhàn)后東歐的經(jīng)濟改造》。該書介紹了戰(zhàn)后的波蘭、捷克斯洛伐克、南斯拉夫、保加利亞、匈牙利和羅馬尼亞的社會經(jīng)濟改革情況。隨后,他又撰寫了《新民主國家論》一書,對東歐的人民民主國家進行了綜合考察。在此期間,他還撰寫了《世界經(jīng)濟與獨占資本主義》和《世界經(jīng)濟講話》兩書。這些著作是當時研究世界經(jīng)濟問題所不可多得的讀物,因此,陶大鏞可說是我國研究世界經(jīng)濟問題的先行者之一。
  “我覺得中國的社會經(jīng)濟結(jié)構(gòu),與東歐諸國頗多類似之處。今天中國的歷史任務,也同樣是反帝反封建。東歐各國新民主主義的經(jīng)濟改造,已把它們從半封建半殖民地的苦海里拯救了出來。我相信,它們的光輝的業(yè)績,將可給中國經(jīng)濟改造的將來,提供最可珍貴的經(jīng)驗!”
  ———陶先生自述(1948年4月,倫敦)楊國昌(陶先生指導的碩士生,經(jīng)濟與工商管理學院教授):陶大鏞先生在上述兩部有關東歐的著作中,熱情地宣傳了東歐各人民民主國家在社會改造方面所取得的成就。很明顯,他寫作的意圖是想通過對東歐各人民民主國家的研究,為中國將來的經(jīng)濟改造提供一點可借鑒的經(jīng)驗。
  詹君仲(陶大鏞先生的學生,經(jīng)濟與工商管理學院教授、原經(jīng)濟系系主任):陶大鏞先生在旅歐期間,十分關心祖國的命運,結(jié)識了一批留英的進步人士,共同推進民主運動,聲援國內(nèi)的人民革命戰(zhàn)爭,并于1947年至1948年負責籌建了中國民主同盟英倫支部。他身居異國,以學者的身份向國統(tǒng)區(qū)人民宣傳新民主主義,描繪新中國未來的前景,這對于提高人民群眾的政治覺悟,起了一定的作用。(二)陶大鏞在留英期間,為了探尋真理,曾潛心研究了社會主義思想史。1948年,為了紀念《共產(chǎn)黨宣言》問世一百周年,他利用大英圖書館的豐富藏書,花了兩個月的時間,趕寫了《社會主義思想史》一書。
  楊國昌:當時,在他身邊沒有一本關于社會主義思想史的中文參考書,而能夠?qū)懗鲞@樣一部系統(tǒng)的著作,確實是難能可貴的。該書于1949年在香港出版,新中國誕生后由三聯(lián)書店發(fā)行過三版,1955年做了較大修改和增補以后,改名為《社會主義思想簡史》。該書系統(tǒng)地介紹了社會主義思想從空想到科學的發(fā)展過程,以及馬克思主義同工人運動中的機會主義做斗爭的歷史。正是通過對各派學說的分析、比較,使他更加堅定了對馬克思主義的信念。
  牛平青(陶大鏞先生的夫人):在英國的時候,陶先生經(jīng)常帶上幾塊三明治,一壺水,在大英圖書館里一坐就是一天。在馬克思常坐的那排書架前,他似乎能夠汲取到特別豐富的養(yǎng)分。馬克思坐過的地方,地上留下了馬克思的腳印,他說他就要坐在那里看書,也要在那里留下腳印。
  他很有才華,我特別喜歡看他寫的東西,我是他的第一讀者。我還經(jīng)常幫他抄文章,互相切磋。他在回國的船上一個月時間寫了小半本《世界經(jīng)濟講話》,那時候我們什么資料都沒有帶,他記憶力特別好。
  “1948年,我旅居英國,在倫敦大學進修。當時,香港三聯(lián)書店曾向我約寫三部書稿,《戰(zhàn)后的資本主義》、《社會主義思想史》都已如期交卷,唯有《世界經(jīng)濟講話》一書,我一拖再拖。除因太忙,還考慮到這是一本青年自學的入門書,要求寫得簡明易懂。而當時在經(jīng)濟科學的領域里,幾乎還找不到一本這樣的參考讀物。1949年初,我匆匆攜眷從倫敦趕回香港,搭乘海輪“廣州號”,航程約需要一月。為了利用這段難得的時光,我索性在船上動起筆來。風平浪靜時多寫幾段,波濤起伏時擱筆沉思,時斷時續(xù),倒也樂在其中。在船上大約寫了全書的三分之一。抵港后,一直想把它寫完,但生活總是無法安定下來,又拖了好幾個月,直到離港北上首都前夕,才足足費了半個多月功夫,一口氣把它續(xù)完了。所以,這本十分粗淺的小冊子,卻經(jīng)歷了一個‘難產(chǎn)’的過程?!?br>  ———陶先生自述(1998年3月,北師大小紅樓)旅歐期間,陶大鏞考察游歷了歐陸各國,除了撰寫了一批對世界經(jīng)濟的研究文章外,還撰寫了很多隨筆、散記和雜文。
  “我寫的隨筆、散記和雜文,希望能從不同的側(cè)面來反映當時當?shù)厣鐣?jīng)濟的一些真實情況。其中5篇隨筆,是赴英時的旅途見聞,后面的5篇散記,則是返國前匆訪歐陸的考察片段。另外4篇,都是涉及到保衛(wèi)世界和平這一當代的主題?!?br>  ———陶先生自述(1998年3月,北師大小紅樓)1949年初,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勝利在望。一心向往祖國的陶大鏞,在故土的召喚下,克服重重困難,毅然攜全家遠涉重洋,回到了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