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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看書 (上)


  最近買了些書,買完就后悔了。生怕看不完,放到猴年馬月,等積滿灰塵拿出來時,一臉茫然問自己,什么時候有這本書。書買了不看,總是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但也時常反問自己,若是因為買得越多好像負罪感越強,那讀書的感覺又哪里尋?當成一件任務總不如變?yōu)橐环菪那?,任務可以能輕能重,可有可無,心情則不可沒上沒下。無奈這份心情隨著專業(yè)性閱讀的錘錘打打越來越弱。
  要說讀書,還是自由讀自由看最舒服。小學的時候完全不懂讀書,最關心的總是玩玩打打,間或看看小人書連環(huán)畫已經算阿彌陀佛了。等到覺得讀書是一件自覺的行為時,著實看了一本書:溫瑞安的《四大名捕會京師》。怎么得來已不清楚。讓我發(fā)蒙是里面四個殺手的名字:冷血、追命、鐵手、無情。情節(jié)完全忘記,但這四個人的名字的確引人瞎想,追命是一種什么狀態(tài),大大超出我的想象范圍,就是一個字:酷。初中時,覺得有點喜歡文學了,但那時理解的 “文學”就是好詞好句。為了寫好漂亮句子,是書就看,基本就是瞎看。《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讀了,毫無印象,那句經典性的名言也沒能記全,作文也不敢用?!恫杌ㄅ房戳耍故潜桓袆恿?。初中時干得最猛烈的兩件事情,一是讀了余秋雨的作品,二是看了唐弢編的中國現代文學史。這都得益于我的同窗。他叫王沖,爸爸是我們學校的語文老師,他的書都是從他父親處得來。他知道我想看,總是吊我胃口,還開出各種條件“要挾”我,比如要一起打飯,一起洗碗,上廁所的時候要在外面等他,還好他是男生,我自然也不介意。有一次,他拿出一本厚書,在我看來是真正意義上的厚書,清新的封面看著就舒坦,伸手要摸,他連忙說,書弄卷了,殺你全家。我連忙點頭,嗯。這就是《秋雨散文》,出版社是浙江文藝出版社。獨霸著看了好幾個星期,最大的感受是,怎么有這么多好詞好句?作者如何懂得這么多知識?那要看多少書?腦子里全是這些想法。于是拿出筆記本抄。尤其難忘《蘇東坡突圍》中最后一段,有些句子仍然清晰,“成熟是一種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輝,一種圓潤而不逆耳的聲響……”。我百思不得其解余秋雨何以寫出這樣好得不能再好的排比句,而且一排排這么多。當時的我佩服得簡直五體投地。唐弢編的文學史所以還有印象,還如此難忘,是完全看不懂,深深的看不懂恐怕就是一種深深的印象。要說有點收獲,就是記住了張愛玲的名字,她的名字真好聽。
  成語說,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涅,與之俱黑,說的是環(huán)境的重要性。覺得像我們出身農場的孩子們,在讀書上完全是自生自滅,好也罷壞也罷都是聽天由命,沒有什么好環(huán)境的滋養(yǎng)。喜歡就是喜歡,不需要理由。那時從鄰居家的垃圾堆里撿出半本《隋唐演義》。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看得相當起勁,也相當惆悵。當故事講到李元霸大戰(zhàn)裴元慶,裴元慶自恃武功不弱可他的戰(zhàn)馬不敵李元霸八百斤的擂鼓甕金錘敗下陣來時,書就斷了。裴元慶的結局到底如何,想過一段時間后,也放下了。
  如果說初中時期可以亂讀閑書,大概因為時間充裕,課業(yè)不重,有閑心。到了高中就不一樣,人更懂事了,心情也明顯暗淡了。對文學的認識也不止優(yōu)美詞句,知道要有內涵,知道要多了解文學知識。彼時的讀書生活可以總結為一本雜志,一個小伙伴,一位語文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