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一 抹 流 光 剪 影
今年的雪,來得格外的早。伸手接住片片雪花,感受它們附到手心時那一瞬的冰涼。
燈光底下,舞臺亮了起來,仰望夜空,冰雪帶來璀璨的舞蹈。
摩挲了兩下手心的水漬,呼出的氣在空中化為白蒙蒙的霧氣,遮蔽在眼前,給世界蒙上一層輕薄的紗。此時,整個世界都是夢幻的。
眼里映著燈光迷幻,看冰雪舞蹈,那抹追憶,卻穿越了久遠(yuǎn)的時光,凝在了一人的背影上。
樹頭掛著銀墜,大地鋪上銀裝。那年冬天的夜晚,很冷。寒風(fēng)呼嘯,伴著雪花,直往人脖子里鉆,凍得人直打激靈。
這么冷的天,誰又愿意冒著風(fēng)雪出去呢。
但確實(shí)有一個傻子,大晚上頂著寒風(fēng),踏著半指厚的雪,明明凍得發(fā)顫卻硬是在寒風(fēng)里等了許久。偶爾一兩個行人走過后,天地茫茫,又只剩她一人。
我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她,看她來回走動,看她時不時縮縮脖子,心里無奈又微疼。
她是我的閨蜜,是我的青梅。說起來,我們的緣分也是在一個雪天結(jié)下的。
那時候的我和她還只是小蘿卜頭,在同一個超市,隔著一張座椅,同一個姿勢趴在窗戶上看雪。
又同時被家長帶著出超市門,然后她跌倒了,我被帶倒了,兩個蘿卜頭一起坐在地上哭。
緣分的開始雖然很衰,但不得不說,我跟她是真的有緣。
幼兒園在一個班兩年,分開一年后又重逢在小學(xué),小學(xué)又一直在一個班。
我們有著相同的興趣愛好,相似的作息時間,基本重合的朋友圈。除了在學(xué)習(xí)上我們是互補(bǔ)外,其他方面就連我們自己都驚訝怎么會有這么對自己胃口的人。
然而,現(xiàn)實(shí)總會在你不經(jīng)意間讓你跌個大跟頭。
我跟她分開了,在我們都以為能夠明天見的開學(xué)日前一天晚上。分別來的猝不及防,我們來不及道別,只有從話筒那邊傳來的帶著哭腔的聲音提醒著我,她是真的離開了。
這一離開,就是六年。六年來,只有文字與語音的交談,雖然依舊聯(lián)系密切,但總是不及此時心里沉甸甸的踏實(shí)感。
飛雪漫舞中,我由走到跑,張開雙臂,從背后抱了她個滿懷。
驚喜的叫剎綻放于這雪夜,從那刻起,寒風(fēng)不再凜冽,飛雪不再冰冷。
同樣的黑眸中,倒映著那個掛念已久的她,那個縱使萬千燈光都不及她明亮的青梅。
我們都笑了,笑著笑著眼里就泛起了淚,心底就不自覺涌上陣陣酸澀,陣陣想念,陣陣微疼,復(fù)雜無比的情緒凝成一只大手抓著心臟,使得人滿心都是無法描述的難受。
因?yàn)槲覀兌级?,我們都知道,彼此在心中的份量?br> 我想你了,我的青梅。那個雪夜,是我經(jīng)歷過的最溫暖的一個雪夜,寒風(fēng)化為輕柔的春風(fēng),飛雪化為柔和的細(xì)雨。闊別已久,我們終是再度重逢。
那天,縱使夏夜天空中最明亮的星子也比不上你含笑的眼眸。
我們重逢,但喜悅之后卻又面臨著別離。
她在車?yán)?,我在車外。她貼著窗,我看著她。匆匆忙忙的一面,雖然彼此還有好多話沒說,但能再一次見到彼此,像小時候那樣手拉著手歡呼蹦跳,就已足夠。
手心的水漬已干涸消失,衣兜里的手機(jī)忽然震動起來。
握緊手機(jī),唇角勾起。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你好啊,我的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