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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 和 走 過 人 生











  正如白巖松說自己做主持人最難忘的一段日子,是在采訪季羨林等11位學者時。因為這些學者們“帶著一生的坎坷,非常平靜地面對你,每一句平平淡淡的話后面都有特別耐人尋味的東西”。很有意思的是,在采訪陳彭老師的過程中,他那始終平和的語氣和聲調(diào),也讓我有了這樣的感觸。當可以平和地回首人生走過的或平坦或崎嶇的路,并用那么平靜的語言敘述時,就沒有什么不可以去面對了。
  陳彭是1932年出生,當他在1987年,從機械系主任的崗位升任副院長時就已55歲了,3年后他升任為院長。1993年突發(fā)腦血栓離職,1995年退休。
  讀到這樣一份特殊的履歷,多少有些讓人吃驚。
  那么,在副院長和院長崗位上的六年時間里,渾身洋溢著知識分子氣息的陳彭,究竟做了哪些值得在學校發(fā)展史上記錄的功績?在短暫的六年時間里,他完成了什么心愿,做出了什么改變呢?又是如何踐行了一位高校領導的職責呢?
  帶著這些疑問,2014年的一個冬日,我走進陳彭老師的家,坐在茶幾旁的一張小椅子上,打開夾子。他慢慢地走來,小心翼翼地在沙發(fā)上坐下,夫人張瑞瑜拿了條薄薄的小被子蓋在他膝蓋上。想起我只有一個小時的采訪時間,我忙把手表褪下,放在邊上……盡管是上午,持續(xù)的霧霾卻使客廳的光線依然很昏暗。陳彭老師便說:“打開小臺燈吧?!睙襞輭牧?,光源方向也不對,最后還是張老師拿來書房的臺燈。
  我心疼地看看時間,已經(jīng)“荒廢”了5分鐘。
  重新安靜地坐下。我很好奇地詢問:“您與桐城派之間,有沒有淵源???”陳彭馬上很肯定地作答:“一點沒有。”但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這地域和血脈里揉進的遺傳基因,是一定會在生命里體現(xiàn)出的。
  我清楚地記得讀書時,一位學識淵博、備受學生愛戴的老師在分析作家和文人的人物性格時曾提到:魯迅因為小時候整天去當鋪和藥店遭白眼,目睹了世人的真面目,故其作品中有窮盡一生的吶喊,造就了其性格的深沉和現(xiàn)實主義的寫作風格。而郭沫若則不同,少時生活在山清水秀的四川鄉(xiāng)間,衣食無憂,便無法不帶著家鄉(xiāng)的靈秀,創(chuàng)作出《女神》、《星空》、《天上的市街》等浪漫主義作品。
  因此,清朝中葉著名散文流派“桐城派”代表作家方苞、劉大櫆和姚鼐主張文章思想放在首位,藝術則相對獨立。這些,無疑是因為地域和民風的浸潤。陳彭或許因受桐城派流風影響的緣故,身上那種無法遮掩的學者的率真和直爽,更顯得真實和親切,作為主管財務、設備和圖書館的副院長,他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學校財務管理存在的一些弊端,如審核不嚴格,簽字制度有些混亂,這已給學校造成了不小的損失,損害了學校的聲譽,有關領導在全院大會上幾次專門談到這類問題。為此,陳彭很堅決地提出加強財務監(jiān)督與管理的建議,并由此建立了一整套詳盡的財務管理制度。
  追溯到最初參與籌備創(chuàng)建機械工程系時,他的思路就明確地立足于開創(chuàng)電力機械動態(tài)特性研究專業(yè)方向。在相繼創(chuàng)建了機械動態(tài)測試與分析實驗室及研究室、建立了碩士點和學術梯隊后,在他擔任發(fā)電廠工程和機械學專業(yè)研究生導師時,開設了機械動態(tài)測試、隨機振動與譜分析、機械故障診斷學等多門新型專業(yè)課程。在擔任院領導后,他的視野落在了專業(yè)技術的發(fā)展上。
  為深入研究汽輪發(fā)電機組軸系扭振響應模擬實驗,他曾專程和王加璇院長一起,找到電力部領導,申請了30萬元經(jīng)費,主持開展了振動、沖擊、噪聲等重點學科的科研研究。其中,“大連第三發(fā)電廠噪聲治理方法研究”,獲勞動人事部1988年勞動保護科技進步四等獎、“惡性事故預報———裂紋轉(zhuǎn)子特性研究”獲能源部1990科技進步二等獎、“東方300MW汽輪發(fā)電機組軸系扭振響應模擬實驗研究”獲電力部1996年科技進步三等獎。
  升任院長后,他大力支持火電廠仿真技術科研項目的推廣與應用。我校在國內(nèi)率先設計制造了一套 “火電機組全過程仿真”系統(tǒng),用仿真模擬系統(tǒng)取代鍋爐、汽輪機等熱力系統(tǒng)設備,取代發(fā)電機、勵磁機等發(fā)電系統(tǒng)設備。系統(tǒng)可模擬火電機組開機、停機、故障處理、并網(wǎng)發(fā)電、電網(wǎng)換型以及發(fā)電機無限大系統(tǒng)等,對電廠和電網(wǎng)運行人員的培訓實習,有著很好的應用前景。
  陳彭從前期開始支持王兵樹等人搞籌劃設計、測試和安裝大型火電廠仿真模擬系統(tǒng),到后來邀請電力部領導到學校來參觀,最終拍板由電力部生產(chǎn)司出面,邀請媒體出面,在寧夏現(xiàn)場召開“火電機組全過程仿真”系統(tǒng)設備鑒定會,使學校的火電廠仿真技術得以推廣與應用,在國內(nèi)電力系統(tǒng)贏得了聲譽。1992年,該系統(tǒng)獲得了當年的國家“十大科技成就獎”。
  在學校發(fā)展面臨瓶頸時,他與院領導班子討論決定,擴大學校規(guī)模。這個決斷,順應了學校發(fā)展的需要,也得到了電力部的大力支持。為了擴大學校建設的影響力,他還專門去部里請相關領導來二校區(qū)出席開工典禮。
  其實,與需要繞行一條日漸擁堵的小道才能抵達的二校區(qū)相比,當時有一大片與學校東西毗鄰的農(nóng)田更適合學校征用建設新校區(qū),但是由于歷史的原因,我們沒能把握住機會,形成東西兩院的便利格局,這不能不說是歷史的遺憾。
  走回陳彭老師腳下的路,讓我們看看他一生走過的是怎樣的歷程?
  陳彭三四歲時,就隨做銀行經(jīng)理的父親來到上海。父親的收入使全家人可以擁有優(yōu)越的生活。他的小學是在教會學校進德中學附小讀的,中學是在光華大學附中讀的,大學考入杭州之江大學,后并入浙江大學。
  他至今清楚地記得上小學時,每天要經(jīng)過一個加油站,那里有日本兵站崗,每次路過時都要躲著走。從安慶到蕪湖時,他們的船剛剛從碼頭離開,那碼頭就被日本人炸得一片狼藉。
  在之江大學讀書時,大一大二是不分專業(yè)的。學校不少教師都是外國人,所以英語教學水平不錯,這些老師直到抗美援朝時才離開。讀書時的陳彭各科成績都不錯,英語免修,但他不太喜歡化學,后來選擇的專業(yè)是當時國家急需的機械專業(yè)。當年的機械分為制造和動力兩大專業(yè),動力主要研究汽車發(fā)動機。
  1953年他從浙大畢業(yè)后,先是分配到沈陽。從上海坐火車出發(fā),途中遇上發(fā)大水,在天津等了兩周,才終于到了沈陽。作為小組長的他,很單純義氣。負責分配的人告訴他,一些學生不愿意去哈爾濱,說那里太遠太冷了。他一聽,馬上就表態(tài),“那我去吧!”
  這個從小在大上海長大的年輕人,被再次分配到了哈爾濱航空工業(yè)學校。來讀航校的學生,不少是從部隊轉(zhuǎn)業(yè)的軍人,他們把這個年輕的老師當作了小弟弟,時常會很親熱地拍拍他的肩膀。剛21歲的他,在這樣溫暖的環(huán)境中,精神和身心都非常快樂。
  那時的教課要求從開場白,到每一節(jié)的中心、重點和總結(jié)的流程,都要控制在課時內(nèi)完成,蘇聯(lián)專家還要求他們?nèi)棵摳迨谡n。所以,他常關起門來,一次次看著表試講。而且,作為教師,在穿著打扮上,蘇聯(lián)專家也是手把手地教他們。沒有干凈整潔的衣服,試講沒有通過,都不能登上講臺。
  北國的天氣,很快就結(jié)冰了。從南國潮潤的蔥綠中,來到冰天雪地的世界,第一次看到漫天飛舞的大雪,感受著童話世界里奇特的寒冷,讓年輕的陳彭興奮極了。他們熱血沸騰地來到松花江岸,從江邊高高的木質(zhì)滑梯上,飛速沖進江里,四仰八叉地滑落在冰面上的滋味,真的很刺激。
  周末和假期時,不少年輕人在江畔舉辦舞會。陳彭還記憶猶新當年發(fā)生的一次歷險。一次,他在江邊很開心地又吃又玩,還沒過癮呢就半夜12點了,這時有軌電車早停了。從江邊到航校宿舍,要經(jīng)過一片森林,而且森林有好幾個出口。當時,他在漆黑的森林里不停地走,腳下踩著一地落葉,一步步甚至都能聽到心臟的跳動。也不知道森林里有沒有“黑瞎子”?還好,轉(zhuǎn)了半天,終于順利地走出了森林。年輕多好,能這樣“瘋狂”一把,至少可以證明生命是如此多彩。
  那時,家里怕他在北方生活清苦,不時地給他寄錢、寄東西,加上自己也掙錢了,就經(jīng)常去劃船或坐小汽艇兜風,玩得很瀟灑。
  航空學校的文化生活很豐富。張瑞瑜老師在南京航空學院學的是飛機專業(yè),可人很活躍,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學校的話劇舞臺上。有次,陳彭看了張瑞瑜演出的話劇后,“年輕的心里有了些懵懂的想法”。恰好有位比張瑞瑜高一屆的同是南航校友的軍人,來幫他牽線。經(jīng)介紹兩人相識后,陳彭趁熱打鐵,熱情地請張瑞瑜看電影、游江畔……張瑞瑜老師直到現(xiàn)在看上去依然端莊、豐潤。張瑞瑜出身京城名醫(yī)家庭,父親在協(xié)和醫(yī)院工作,解放初期創(chuàng)建了北大附屬醫(yī)院口腔???。兩人相似的優(yōu)裕家境,相同的良好教育,使得他們一生琴瑟和諧。陳彭很幸運,那位當年讓他砰然心動并一眼就看上的姑娘,成為他這一生相依的伴侶,而且在一起“坐著搖椅慢慢變老”后,依舊將彼此視為“手心里的寶”。
  大躍進后的1959年,航校的老師們和整個國家一樣,也被饑餓折磨著。學校里教化學的一位老師一次在食堂吃飯時,發(fā)現(xiàn)碗底竟然沾了張一兩糧票,高興極了。那時誰要是丟了一兩糧票,回家后肯定會大吵一通的。不過,即便在生活如此困難的階段,學校的教學工作還是很認真的。
  文革中,陳彭夫婦沒有躲過厄運。他被派去燒鍋爐,夜里就睡在鍋爐房里搭的板子上。我馬上問:“那不是要吵死、臟死了?”他接著說了句:“還熱死了呢!”兩個孩子那時都還小,老二才一歲多。不久,全家人又被趕到安達農(nóng)村。好在出身名醫(yī)家庭的張瑞瑜,能夠放下身段,在院子里種菜,養(yǎng)雞。陳彭盡管力氣不大,可也學會了打草。他比劃著,在長長的棍子頭上固定著鐮刀,需要揮動臂膀去打草。
  村里安排兩家老師住一戶。他們和一位姓葉的老師共用一間灶房,一起住了三四年后,終于熬到落實政策了,學校因?qū)佘姽I(yè)劃歸哈工大。夫婦倆在學校被整得有些傷了心,就申請調(diào)離回南方工作。也是湊巧,我院人事處處長李玉明去要人,正好缺搞機械專業(yè)的??吹搅岁惻砝蠋煼驄D的資料后,當即拍板。就這樣,陳彭夫婦高高興興地走進了河北電力學院,接受了參與創(chuàng)建機械系的任務。用陳彭的話說:“這里還有了個小插曲”。
  當年,關存和老師帶領他們一幫人,去上海江南造船廠參觀考察和收集資料??蓻]想到一去就碰了釘子。上海江南造船廠是軍工企業(yè),聯(lián)系考察時,人家根本不接待。好在陳彭曾經(jīng)工作的哈爾濱風華機械廠屬于航空企業(yè),原歸三機部后轉(zhuǎn)歸六機部。那時他因工作需要,與歸六機部的軍工單位造船廠打過交道。于是,他憑借原來的工作證,先去六機部開了證明。
  沒想到再去上海時,人家還是冷冰冰的。陳彭很無奈,“沒有辦法。你知道那時上海人是很排外的?!蔽液苜澩?。那年月,我正好也在上海自動化儀表一廠工作,天天要從徐家匯轉(zhuǎn)車。在上海的公交車上買票,要是不說方言,一車的人都會齊刷刷地扭頭盯牢你看。于是,陳彭趕緊改用純正的上海話跟人家套近乎。這下,江南造船廠的大門才算是敲開了……當然,今天的上海,用其國際大都市的胸懷吸納著來自全世界的人才,講不講上海話,都可以隨意在浦西或浦東找到適合的工作。
  創(chuàng)建機械專業(yè),他們首先確立的主導思想就是要和電力行業(yè)掛鉤。諸如系統(tǒng)的動態(tài)測試、發(fā)電機、汽輪機的振動、共振,還有故障處理等。
  這段時期,也有個小故事。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他們準備安裝一套從英國進口的設備,可申請實驗室的報告一直未批。眼看著設備就要來了,陳彭毫不猶豫地拿出了 “桐城派”獨到的思維模式,果敢地帶著系里一幫人,把老電子樓一間半地下室里堆的東西清理出來,將設備安裝完畢。待主抓教學的張瑞岐副院長回來后,面對這樣的既成事實,也就首肯了。
  談起這件往事,陳彭開心極了。
  他笑得十分輕松:“這么貴重的進口教學設備,總是要有地方安裝吧?”這套英國制造的Solartron動態(tài)測試設備最初的安裝測試,還是困難重重的。為此,他有目的地出國訪問學習,“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增長些知識。對自身的業(yè)務,也是學習和提高的機會”。他很認真地對英國的機械測試設備,做了前期的考察學習和了解。對于加拿大大學在學生大二時,才根據(jù)學生的學習興趣選擇專業(yè)方向,而且學生畢業(yè)前,就由用人單位來校選才,解決學生后顧之憂,使其可以安心做好畢業(yè)設計。陳彭以為,這樣的培養(yǎng)方式,是值得我們借鑒的。
  陳彭的工作越來越順手了。他以為還有些時間,可以去實現(xiàn)更多的想要完成的事情。
  1993年的五四青年節(jié),學生組織請他去做講座。那段時間,他已經(jīng)感到身體不舒服。那天上午他很忙,可答應了學生的事情不忍拒絕。下午,他強忍不適,一步步登上樓梯。到了教室,講了一半的他,突然不行了……21年了。從醫(yī)院出來后,他的行走就一直很艱難。
  今天,回過頭來看,他和夫人都認為當初應該抓緊去檢查,找出病因?qū)ΠY治療,病情就不會發(fā)展到這種地步??上В且淮R分子總是認為工作第一,個人的一切始終是次要的。
  不過,對于陳彭老師的身體現(xiàn)狀,老倆口很樂觀。夫人說:“幸虧陳彭是栓在大腦指揮肢體行動區(qū)域。要是栓在吞咽部位,吃東西都難了;栓在發(fā)音部位,就不能清楚地講話了?!?br>  走得很慢的陳彭老師,為了鍛煉肢體協(xié)調(diào)能力,開始學習彈奏電子琴,家里不時傳出的樂曲,是他依然延續(xù)著青年時代對生活的態(tài)度。他開始學習書法、繪畫,強制性地要求自己握緊毛筆,去抒發(fā)對生命的渴望,家里到處懸掛著他的作品,那遒勁的筆鋒,是他頑強意志的體現(xiàn)。他還開始使用計算機,用網(wǎng)絡聯(lián)系著國內(nèi)外的同學之情。
  這些年,夫婦倆牽手去了海南,一住就是半年。那些日子,他們每天都要在海灘邊漫步,在傍晚的斜陽中,在椰樹下被微風輕輕地拂面。學校離退辦組織出游,他們也積極參加,不爬山,就坐在山腳下,靜靜地品味著大山的氣息,也是一種心情的放松。他們還一同去過鳥巢、森林公園。
  我收起采訪記錄,看看時間,已經(jīng)超出了1個半小時。我有些不好意思,陳彭反映真快,馬上說:“沒關系,還要表揚你?!睕]挨批?我有些得意,索性請他談談對人生的感悟。
  他認為,用三句話就可以總結(jié)出人生的三部曲:一是路漫漫,上下求索。在年輕時不知道什么對自己最重要的階段,要學會求索;其二是明方向,艱苦奮斗。一旦明確追求的方向后,就要努力去奮斗;第三則是晚年獲果實,頤養(yǎng)天年。在有限的時間里,放松地休息養(yǎng)生。
  陳彭家里訂著幾份報紙,有《中國電視報》、《中國剪報》等。平時他很關心時事,手頭一直沒有斷過書籍。談論起時下過度裝修成風,他們認為家是用來放松的地方,一味地講究奢華是沒有意義的。我喜歡他們夫婦這樣直接地表達喜愛什么、反對什么的態(tài)度。
  還有,因為采訪曾聞問老師時,她拒絕再使用院長一詞。故而以此為范本,對今后所有卸任的院校領導的采訪報道,一概稱為老師。這是發(fā)自心底的尊重,也是一種平等的體現(xiàn)。
  在曾聞問老師和陳彭老師身上,我也同樣感受到了他們是把當院長的那段經(jīng)歷,作為工作中的一個階段來對待和總結(jié)。就像季羨林先生對白巖松說的:“沒有必要說我多么高尚和偉大,分工不同,我分到了這一行,怎么辦?”
  當這種平等和平視,成為我們生活和工作中的常態(tài),我們才會真正地開掘出所有的潛能,去將所從事的工作和事業(yè)的過程,視為一種快樂和美好。當我們每一個生活在校園里的人,在平等和平視中得到尊重和信任,那時的校園一定是最美麗和諧的。
  陳彭老師的精力和記憶力都很棒。將初稿傳給他后,我們對照著打印稿一起修改時,他可以憑借記憶去找出第幾頁的哪個字錯了。陳彭也是極為嚴謹?shù)?。他一遍遍逐字逐段地仔細的審核校對,哪行那段哪句話有問題,他都不會放過。有的地方他有看法,就很委婉地詢問:“這段寫在這里會不會引起爭議?”他表達觀點時總是那樣的溫和、親切,讓人沒有半點顧慮,你可以輕松地與他共同探討一步步走來的事實。一次次電話打來時,他總是會問:“沒有影響你休息吧?你吃飯了嗎?”每次放下電話,都覺得很溫暖。
  時間都去哪了?當看著他和張老師眼睛花了,行動遲緩了??梢廊粚⒔裉斓娜兆舆^得這樣平靜、自如和享受,不由得不去佩服欣賞。他們平和地一路榮辱與共,至今還能相依相伴,去分享晚霞中金色的余暉。這樣的人生境界,值得他們珍視和驕傲,也值得我們?nèi)W習和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