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防墮落的三個秘方
●《贈與今年的大學畢業(yè)生》這個題目,是人家胡適老先生的。早在1932年,時任北京大學文學院院長兼中國文學系主任胡教授就用這個題目,給當年應屆畢業(yè)的大學生寫了數(shù)千字的肺腑之言。前不久,校黨委書記吳斌讀到了這篇77年前寫就的美文,推薦給了大家。我讀了幾遍,受到了很大觸動。不僅僅是因為大師學識淵博、言之成理,還在于不以勢壓人、不空講大道理,而是和風細雨,娓娓道來。
胡老(當時大師并不老,42歲正當年)告誡畢業(yè)生說,畢業(yè)之后,墮落的方式很多。他概括成兩類。一是容易拋棄學生時代的求知欲望,二是容易拋棄學生時代理想的人生追求。為了保持求知欲望和人生追求,他開出了三種防身的藥方。
三種藥方其實就是三句大白話。第一句:總得時時尋一兩個值得研究的問題;第二句:總得多發(fā)展一點非職業(yè)的興趣;第三句:你得有一點信心。仔細想想,這三句句句都很精辟。雖然過了77年前,一點兒都不過時。不但對即將畢業(yè)的大學生有用,對那些還在校生來說也有幫助,對我等早就畢業(yè)多年、在社會闖蕩多時的人來說,依然有警示作用。
“問題是知識的老祖宗?!焙嫌眠@樣比喻來說明研究問題,對保持求知欲望的重要性。離開了做學問的環(huán)境,腦子里不再盤旋問題了,求知欲也就蕩然無存了。無論上哪門課,我都會對學生說,發(fā)現(xiàn)問題是最重要的。找不到問題,什么都干不好。比如做記者,走到哪兒都發(fā)現(xiàn)不了問題,采訪很難有針對性,報道也很難寫好;再比如建個網(wǎng)站,不知道當前網(wǎng)站的主要問題在哪兒,怎么能有辦法去解決它呢?其實,在工作中都是這樣。每件事情都可以當成一個課題來研究的,只不過有大小之分罷了。發(fā)現(xiàn)不要問題、不研究問題,工作就很難做好。你只能永遠受制于那些善于發(fā)現(xiàn)問題、研究問題的人。
胡老十分看重非職業(yè)興趣的發(fā)展。他的論斷是:你的閑暇往往定你的終身。閑暇用來打麻將,就可能會成為賭徒;閑暇用來為社會服務,也許會成為社會改革者;閑暇用來研究歷史,說不定就成了史學家;閑暇用來寫博客,哈哈,你就成了網(wǎng)上博導了。胡老舉出的兩個英國十九世紀的哲人來說事兒。一個是當了一輩子的公司秘書米爾 (Mill),卻在哲學、經(jīng)濟、政治思想史上占有很高位置。另一個是測量工程師斯賓塞(Spencer),用閑暇把自己歷練成了前世紀晚期世界思想界頗有影響的大家。胡老還特別指出,尤其是那些所從事的職業(yè)不合自己理想的人,有了閑暇的愛好和追求,生活不枯寂、精神不煩悶。就連做六個小時擦桌子的工作也不煩悶。因為六個小時之后,就可以做自己心儀的事情了。或研究化學、或考證歷史,或?qū)懶≌f戲曲,或畫大幅山水。
胡老的最后那句話,和最近常說的 “信心最重要”有異曲同工之妙。他說,在這個年頭畢業(yè)的你們,望極天邊好像看不到一線光明———在這年頭不發(fā)狂自殺,已算是萬幸了。他認為,此時正是培養(yǎng)我們信心的時候?!爸灰覀冞€有信心,我們還有救”。今日你我面臨的局勢和胡老當時身處的情況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在國家民族沉淪的境遇下,胡老都鼓勵學生樹立信心,我們今天更應該笑對這些暫時的困難。今晚回家的路上和一個大三學生聊,我說,別的我都說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金融不能總是危機。
我們該和胡老一樣深信:今日的失敗,都由于過去的不努力;今日的努力,必定有將來的大收成。
讓我們和他一樣深信:天下沒有白費的努力。
感謝胡老的這番話。感謝他的三個藥方。